朋友圈里时常有人在转“万元等你拿”诸如此类的标题党,但这一次却是真金白银。原来,安徽省立医院建院120周年征文。这忽然把我拉回到20多年前在“省医”进修的日日夜夜。
1996年春寒料峭之际,我作为单位的“重点人才”,被派送到省立医院内分泌科进修学习一年。那个时候,省立医院的住院部还是曲尺形的老楼,内分泌科在五楼的南边,简称“五南”病区。第一次到科室,我诚惶诚恐,小心翼翼。我的带教老师是莫蔚林副主任医师,一位工作认真负责又严谨优雅的老太太。
犹如“刘姥姥进了大观园”,不久我就露出了“马脚”。我毕竟来自基层小医院,中专毕业,学的又是中医。初来乍到,不要说快速进入角色,连内分泌科那些各式各样的功能检查都记不全。一次早交班,因不熟悉病人的病史而造成错误,在全体医生的面前,我受到莫老师的严厉批评。这时,我才真正感到了压力,为了学到真本事,也是为了挽回面子,我竭尽全力恶补内分泌基础知识和临床技能,慢慢适应了省级三甲医院紧张又严谨的工作节奏。在莫老师的指导下,在住院总医师的帮助下,两个月后我便能独立排班值班了。
莫老师看到我的用心与进步,也十分替我高兴。她说,进修一年,时间十分短暂又十分宝贵,你学到了本领,回到县里,我支持你把糖尿病专科门诊建起来。听了莫老师的话,我的心里暖暖的,又暗暗下了决心。莫老师后来知道我那时每月只有三百多块钱的工资,外出进修,只有爱人一人在家带着不到4岁的女儿,又要上班,十分艰难。所以,逢年过节,她都提前安排好让我回家团聚。她还赠送了我一套往年的《中国糖尿病杂志》合订本,我珍藏至今。
“五南”病区是一个和谐的团队,也是一个战斗的团队。任安、叶山东、罗韦英、邢学农、李素梅、陈超、荆春艳,个个身怀绝技又和谒可亲。尤其是莫蔚林老师,工作认真到了你不可想象的地步。有一次,病房住进来一位糖尿病人,各种化验都正常,药用上后,血糖降不来,又找不到原因。莫老师反复询问病史,询问病人的生活情况,家庭情况,下班后不回家,陪病人聊天。结果发现,病人病床旁边有个鼓鼓的塑料袋,里面装满了瓜子壳。原来这个病人有嗑瓜子的习惯,每天晚上在病床上磕很多瓜子。原因终于找到了,病人的血糖慢慢恢复了正常。
历经一年的春夏秋冬,通过努力,我逐步掌握了内分泌科常见病,多发病以及危重症的诊疗,我满载而归,回到寿县。
不久就听说莫老师不顾年事已高,积极响应医院的号召,报名参加援助南非医疗队。我们听后,都为她这种精神所感动,同时也为她的身体而担忧,更为她感到骄傲和自豪,心里默默为她祝福。很快,她和战友们出色地完成了援助任务,平安归来。
2005年,我通过努力走上了县中医院领导岗位。为了拓展医院的业务,让小县城的居民享受大城市三甲医院的专家服务,我首先想到了“五南”内分泌科团队,想到了我的莫蔚林老师。很快,我们就见面了,专家门诊也建起来了,老师们不定期前来我院坐诊、查房、业务讲座、示范教学等等,一时轰动,受到社会好评和患者的赞誉。
一次轮到莫老师前来坐诊,结束之后,我带她逛医院旁边的菜市场。那正是清明时节,寿县出产一种正阳关野蒿,是原生态野菜,莫老师很是喜欢,买了几斤。我们师徒二人,因为付钱,在菜市场里闹得不可开交,最后还老师自己付的钱,让我至今想来都愧疚不已。
但是此后,莫老师很长时间都没有来坐诊,从其他老师那儿得到了坏消息,她得病了,而且是非常凶险的白血病。我和同事们第一时间到合肥去看望她,结果被她严词拒绝。她在电话中对我说,她没事,要我把医院的业务发展做好。后来她病情逐渐加重,我的心情无比的沉重,这次突然袭击,在医院门口买了鲜花和水果,当我们赶到血液病房的时候,已人去床空。我们来迟了,再也看不到可敬可亲的莫老师了。
现在,每次去省城合肥,路过省立医院,我都要想,我要感谢这个“百年老店”,感谢曾经在这里受到的教育。当我面对现在宏伟壮观,耸立云天的省医新的病房大楼,有多少像莫老师那样默默奉献的医护人员,他们用良心、用同情心、责任心日夜履行着救死扶伤的神圣职责。
如今原来的“五南”病区已经消失,省立医院按照自己的战略发展目标又向着区域医疗中心的目标发展,翻开历史新的一页。但在我的心中,“五南”病区的温暖是恒久的,他的温暖不光来自朝向南边,接受阳光的照射,他的温暖来自内分泌科的全体医护人员,她们身上是有温度的,有情怀的,有责任感的,她们把身上的正能量传递给了我,传递给了病患者,传递给了这个世界。(高峰)
作者简介:
寿州高峰,原名高峰,当代诗人,1965年6月生,安徽省肥西人,公务员,系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,淮南市作家协会副主席。寿州诗群发起人,曾在《诗刊》、《青年文学》、《诗歌月刊》、《星星诗刊》、《诗潮》、《扬子江诗刊》、《绿风》等发表作品。有诗集《水泊寿州》,现居寿州。
责编:朱伟华